雪国

你到底是死在了雪国历998年。

死在一切春天、死在黎明到来之前。

你最讨厌雪，可走出那片雪山后，你早就不知不觉地变成雪的一部分了。

风雪是你跃动的脉搏，冰原是你胸腔里荒芜的心脏。

躺在病床上时，那头白发仿佛随时要融化在身后的床单上。

孩子们跪在你的床边，为你献上一朵朵雏菊花，哀求着你再等一等、再留一留。

可不再年轻的你却只是笑啊。

你却说，不要难过，我啊，做了一个很美、很美的梦：云层收拢飘雪，萤火虫阖上翅膀，雏菊拢成未绽的花苞。

列车驶回白雾的站台,飞机降落在日出的地平线上一-万物消融，春意复苏，废墟里升起一个完整的家；眼泪干，我逆行在漫长的国境线上。

他在等我回家。